第(1/3)页 今日。 逐云阁内外,人声喧嚷,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酒楼围得水泄不通,这般热闹光景,便是在街头巷尾,都能遥遥望见那攒动的人头。 这般声势,竟硬生生将对面聚贤楼的风头都完全抢了去。 要知道,那聚贤楼素来是京中食客趋之若鹜的去处,每到饭点,楼里总是座无虚席,连楼外都常摆着几桌加座。 可今日,饭点已至,聚贤楼内却冷冷清清,稀稀拉拉坐着两三桌客人,与逐云阁的门庭若市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 逐云阁白日里开张时,鞭炮噼里啪啦炸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,红纸碎屑落了满地,像铺了层艳色的雪。可热闹归热闹,真正敢抬脚进门的人却寥寥无几。 酉时刚至,阁门大开,门前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,有摇着折扇的公子,有挎着菜篮的妇人,还有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,皆是抻着脖子朝里张望,眼神里带着探究与迟疑。 人人都在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。 “当真今日酒食全免?莫不是噱头吧?” “还说只许女子进,男子一概不准入内,天底下竟有这等道理?” 议论声里,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不信邪,捋着袖子就要往里闯,刚踏过门槛,便被两个身着劲装、身形挺拔的护卫拦住。 护卫面色肃然,语气却有礼:“客官,本店今日只招待女宾,还请海涵。”那汉子愣了愣,讪讪地退了回去,引得围观人群一阵低低的哄笑。 直至又过了片刻,人群里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。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,头发花白散乱,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招幌笺,哆哆嗦嗦地挪到门前,眼神里满是局促。 也不知这招幌笺是这老婆婆从哪捡来的。众人都以为她要被驱赶,谁知阁里迎出来的侍女,竟是满脸笑意,客客气气地扶了她的胳膊,柔声引着她往里走:“婆婆,我带您进去坐。” 这一幕落进所有人眼里,门前的女子们顿时面面相觑,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,三三两两,陆陆续续地抬脚迈进了逐云阁。 刚一踏入,满室风光便叫人不由得屏住呼吸,面露惊叹。 脚下踩着的是光可鉴人的墨玉地砖,映着头顶垂落的鲛绡宫灯,灯穗流苏轻晃,暖黄的光晕洒下来,柔和了满室的棱角。 厅中没有寻常酒楼的喧嚣嘈杂,只摆着十余张梨花木圆桌,桌上铺着素色的锦缎桌布,摆着青瓷茶盏,盏中浮着碧色的茶叶,暗香浮动。 四周的墙壁上,挂着的不是俗艳的仕女图,而是一幅幅水墨山水,意境悠远。角落处立着的博古架上,错落有致地摆着瓷瓶玉盏,瓶中插着几枝疏朗的翠竹,清雅得叫人移不开眼。 就连檐角垂下的幔帐,都是用的江南上等的苏绣,绣着精巧花鸟,风一吹,便漾起细碎的波纹,说不尽的雅致。 这般考究的装潢,哪里像是寻常酒楼,分明是世家大族的厅堂格局。 围观的人看得目瞪口呆,忍不住低声咂舌:“这得花多少银子翻新啊?那云大小姐不是只是个假千金吗?哪来的这么多钱?” 这逐云阁最初的修缮布置,本是祈灼吩咐李管事在替云绮打理。 可后来云烬尘被沈老爷认回,听闻这家酒楼如今已是云绮的产业,便亲自带着钱来了。 云绮素来是个不会嫌钱多的、奢靡享受惯了的性子,挑选装饰布置时,眼风扫过,样样都是挑的最顶尖的。 地砖再覆一层温润通透的墨玉,宫灯要鲛绡蒙的,连博古架上的摆件,都得是名家手笔的古玩。 她手指点着清单,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剔。云烬尘却从始至终没看那些金玉琳琅的物件一眼,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,待她挑完一样,便温声应一句:“姐姐喜欢就好。” 他喜欢看姐姐这般随心所欲的模样。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,本就该尽数捧到她面前,任她挑选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