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 北疆烽烟-《风起于晋室南渡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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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桓彝南归带来的涟漪尚未完全平息,北面一直被密切关注的局势,终于如同压抑已久的闷雷,轰然炸响。

    王栓几乎是踉跄着冲进镇守使府的,他甚至顾不上擦去额角的汗水与尘土,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:“镇守使!晋阳急报!孔苌骑兵,突袭晋阳周边,劫掠乡邑,刘琨大人派兵追击,却在汾东遭遇伏击,损失不小!如今胡骑肆虐,晋阳以南,几成焦土!”

    尽管早有猜测,但消息被证实的这一刻,胡汉的心还是猛地一沉。他快步走到地图前,目光死死盯住晋阳的位置。石勒这一手,既狠且准。

    “刘越石公情况如何?”胡汉的声音保持着冷静。

    “刘大人无恙,已收缩兵力固守晋阳及几个重要据点,但城外势力受损严重,尤其是粮道和招募流民的渠道,恐被严重破坏。”王栓喘息着回答,“孔苌骑兵来去如风,烧杀抢掠后便迅速远遁,难以捕捉。而且……据逃难的百姓说,他们打的是……是替石勒大将军‘收取贡赋’的旗号。”

    “贡赋?”一旁的张凉勃然变色,“他石勒何时成了晋阳的主子?!此獠分明是故意羞辱刘琨公,动摇其根基!”

    李铮也是面色凝重:“晋阳乃并州核心,刘琨公是北地抗胡旗帜,若其势衰,并州胡人气焰必然更炽,我龙骧军镇将直面更大压力。石勒此举,一石二鸟啊!”

    胡汉默然点头。石勒的战略意图很明显:通过打击刘琨,削弱乃至拔除晋室在并州的最大支撑点,同时震慑周边观望的汉人势力,包括龙骧军镇。若刘琨倒下,龙骧军镇在道义上和战略上都将更加孤立。

    “孔苌部现在何处?”胡汉追问。

    “最新线报,其一部约五百骑,押送着掳掠的人口物资,正沿着汾水河谷向西折返,看样子是想返回离石。另一部约千骑,由孔苌亲自率领,动向不明,但大概率仍在晋阳以南区域活动,继续牵制、削弱刘琨。”王栓禀报道。

    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形势骤然严峻。

    张凉抱拳道:“镇守使,是否派兵出击?西返的那股胡骑带着掠获,行动必然迟缓,若我骑军营汇同步兵精锐,急速北上,或可于途中截击,既能救回部分百姓,也能狠狠打击石勒的气焰!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。若能成功截杀这支满载而归的胡骑,不仅能获得物资人口,更能极大提振龙骧军乃至整个并州汉人的士气,向石勒展示龙骧军不仅有守土之能,亦有出击之胆。

    然而,胡汉却缓缓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不妥。”他目光扫过地图上龙骧军镇周边,“我军主力若北上截击,一来路途不近,能否及时赶到并准确拦截是未知数;二来,我军一动,龙首关、黑风坳乃至龙骧峪本身兵力必然空虚。你怎知这不是石勒的诱敌之计?若刘虎或石勒本部趁机南下,或是那动向不明的孔苌主力突然杀个回马枪,我军根基危矣!”

    他指着地图上几个点:“别忘了,我们西面、南面并非绝对安稳。西河陈氏虽败,但其影响犹在,难保没有心怀怨恨者。南面乞活军初定,其心难测。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和盟友的绝对忠诚上。”

    张凉张了张嘴,最终没有反驳。他知道胡汉的顾虑是对的。龙骧军镇看似稳固,实则仍处于强敌环伺的险境,一步踏错,满盘皆输。

    “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胡虏肆虐,同胞受难,而无所作为吗?”李铮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不甘。

    “非是无所作为,而是谋定后动。”胡汉沉声道,“直接派兵硬碰硬,风险太大,非智者所为。但我们也不能毫无表示。”

    他思忖片刻,下达了一连串命令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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